第65章 神坛(2/2)
还没从丧母之痛中回过神来就被父亲这般对待。邵祁此刻乱了心智,开始嚎啕大哭,红肿的眼睛立刻胀起来,眼泪复始不断掉落下来,额上的血也流着,哭的酣畅淋漓。
燕帝和邵尘被这一幕搞得一愣,邵尘想去搀扶,被燕帝伸手制止。
“来人,给朕把这个逆子拖下去!”
胥廷敬躬着身惶惶不安地走进来,拂尘一挥,见此场景也不犹相视一怔。
邵祁哭的撕心裂肺,像个被爹娘丢弃的孩子。
燕帝手一挥,宫人麻利地将邵祁拖了下去。
邵尘深吸一口气,暗想:邵祁要痴傻了倒也是个好事。
“父皇,还有两日二哥的大婚之日就到了,儿臣该如何安排?”邵尘问道。
邵祁戴罪之身成大婚之礼,真是讽刺极了,燕帝终究不忍。
“别闹出多大的动静。”
“儿臣明白。”邵尘颔首。
燕帝怫然回眸,眼中透着打量:“如果位置给你,你当如何?”
邵尘慌忙跪下:“儿臣定做不到父皇果决。”
“你觉得朕心狠手辣?”燕帝不悦。
“儿臣不敢!”邵尘汗颜。
“朕问你,当初查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会牵扯出一派人一干旧事?”燕帝沉着脸道。
“儿臣不知!”邵尘继续咬死。
良久,邵尘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你不知,那就是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你回去吧。”燕帝自己坐回桌案后扶着腰坐下,就势靠在椅子上望着房顶。
邵尘擡起头,看着老矣的燕帝心中不是滋味。
邵祁的圣旨宣告后,前朝后院都沸腾了。
市井之中的人还在讨论着王家女是何等气质清雅、秀外慧中,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和王家千金打过交道。
梁侯府的门槛被踏烂了,管家重新装了个新的,还在门口放了两串炮仗,过路人都知晓了王家大喜。
都等着一场大红盛宴,如今一场变故接着一场变故,不少人都寒了心,最后真的变了卦。
回了凤仪宫,司徒月示意关了门后坐到主位上揉着太阳xue。
“剩下那个还未回来?”她悠悠道。
风若道:“奴婢去看过,他当场自尽了。”
“舍利子呢?”司徒月懒懒道。
“舍利子......奴婢勘探现场未曾见到。”风若绷紧了身子。
司徒月睁眼看她,一抹意味不明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也罢,反正想做的都成了。”
风若低首道:“恭贺娘娘。”
司徒月瞟了她一眼:“陛下收了邵祁的封地,他就没有反抗?”
风若微微颔首:“二殿下哭的很厉害,并未做无谓挣扎。”
“哭的厉害?”司徒月轻哧,“他当是元嘉么?不给就哭闹。”
说完一愣,转念一想,“莫不是受了刺激疯傻了?”
风若也一瞬间有过这个疑虑,但是燕帝已经夺了二殿下的封赏,连原本许诺的婚宴也被改成简易之礼,对邵祁和王家女都有折辱之意。
要是贵妃还想痛下杀手,风若真的找不到理由。
结果比意料之中的还要圆满顺利,司徒月满心欢喜也不想再开杀戒。
司徒月思量的眼神转了转,霎时变得清明:“搁在宫外也好,白得了个王爷名号颐养天年。”
风若恐于她眸底的凶狠,不敢说话。
“纯妃个蠢货,胡扯几句就信了,巴巴儿把什么都招了,”司徒月话锋一转,“可怜,位分是新的,住的却是旧宫。宜和宫,本宫倒是想起了以前住在那儿的宜妃。”
“主子念旧。”风若道。
司徒月浅笑,擡起纤纤玉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鎏金祥云簪子,眸光闪烁:“皇长子下落不明,陛下也未曾寻过。纯妃死后陛下也没有太大的触痛,果然生了儿子,连命都是一样的。”
她隐隐记得,那年阳春三月,桃花开满了宜和宫。她打宫外路过瞧见了,就趴在门缝里瞧,正巧看见宜妃坐在桃树下哄孩子。
那时候邵焱刚出生,她自己也只是一个未被召幸的妃子。
宜妃侧首笑着叫她去尝桃花酥的样子,现在想到还是如沐春风。
再没见宜和宫的桃花胜过那一年。
司徒月庆幸除了徐静媛外,头一个遇见了宜妃,再是闻皇后。容她见过了污秽里少有的干净和温柔。
风若不敢接话,转身遣散了一宫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