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见欢(2/2)
“还不快消失!”
待慕轻寒不耐烦地呵斥,二人才一路小碎步走了。
“碍眼。”
慕轻寒斜睨了她们一眼,转头看向沈倾宁,“我说沈家二姑娘不是挺能呛人嘛,怎么在家那么凶出来那么怂啊?”
沈倾宁没把慕轻寒的话当回事,轻描淡写说道:“这种事情在有点名头的府邸里不少,家里闹闹就算了,在宫里头何必与她们置气。”
沈尽欢想再说什么,但是见沈倾宁这般
看清,思量着就不越俎代庖了。
三个人走到园中,看见有一方石桌石凳,刚坐下还没捂热呢,一宫人就走了过来。
“三姑娘,奴婢是凤仪宫掌事风宁,宸贵妃娘娘请您挪步御池御花园。”说罢,毕恭毕敬奉上凤仪宫的腰牌以示清白。
御池御花园在后宫中央,离北宫瑶池可有些路,沈尽欢皱了皱眉,应下了。
“你快去吧,你二姐交给我。”慕轻寒摆了摆手道。
之彤正要跟上,被风宁拦下便只好巴巴看着沈尽欢跟着走。
御池御花园的路沈尽欢记得,经过关雎宫拐个弯就到了。
到御池边上,风宁行了礼说道:“方才沈姑娘所言,奴婢都全都听得明白。”
沈尽欢目光一冷,又听她说。
“姑娘仿佛什么都知道,但是贵妃娘娘希望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贵妃娘娘什么意思?”沈尽欢问道。
风宁头低地更低:“娘娘自有她的道理,姑娘听了便是,奴婢告退。”
也没留下什么话,就到这来就没了?
沈尽欢不知所措,以为会看见贵妃本尊什么,后来一想自己果然犯蠢了,贵妃身怀六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着时候还早,沈尽欢熟门熟路绕过假山,往一块空地走去。
当年邵尘和她说过,那地方在他小时候就有了个秋千,特别高特别长,风吹雨淋了几年都还可以坐上去荡。
沈尽欢往那边走,果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红木秋千。跑过去仔细看着,是八成新的样子,架的高高的,远远看去孤零零的,周围都是枯草,冬日里的花不多,御花园里的梅花、山茶开得正盛,其中冬青藻极为特殊,秋日落叶留下鲜红色的花骨,在苍白的阳光下格外耀眼,是皇贵妃极喜爱的植物,所以宫中随处可见的冬青藻。
秋千在冬青藻丛里,只是周围留了路出来,好像特地为人处理过。扫了上面的灰,沈尽欢小心翼翼坐上去,自己踮着脚慢慢往后挪,一松脚,就荡了出去。
头顶传来绳索和木头摩擦,交错着绳子被拉扯而发出沉闷刺耳的声音。
一阵阵寒风从领子、袖口钻进身子里,让沈尽欢忍不住发抖,可是就想在这荡一会儿。
“真不知道是哪位冷宫娘娘的东西,硬生生搬到这来受罪。”
“你怎么知道是冷宫娘娘的东西,说不定是某个侍卫为婢子做的呢。”
沈尽欢原本曲着腿抓着绳子晃,忽然看见邵尘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吓得一哆嗦,赶紧伸脚将秋千停住跳下去。
然后发自内心地凶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邵尘觉得好笑,背着手走过来:“我是皇太子,这是我家,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你倒先问起我了。”
皇太子了不起啊!
沈尽欢偏着头实在是气着了,闻见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心慌,立刻说道:“是贵妃娘娘让我来的,无意冲撞太子殿下。”
特意加重了“太子”这三个字。
“哦?”邵尘看她一丝不自然,故意又走近了一步。
“巧了,我也是受贵妃邀约。”
沈尽欢尴尬一笑后退一步,方才那女官早就没了影,之彤也没跟来。
这就尴尬了….
邵尘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
沈尽欢扯了扯嘴角,隐约感受到周身温度慢慢变热,空间也变小,只得一再往后挪步。
干净的声音从前传来,带着点嘲讽:“若不是贵妃娘娘故意制造机缘?”
沈尽欢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见邵尘加快了步子走近,自己也整个人退到秋千边上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秋千受了波动不规律地晃起来,邵尘一手扯住绳索,一手扶住重心不稳的沈尽欢,而她也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
沈尽欢擡头,额头猛地擦过一抹温热,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
迎着微弱的阳光,邵尘瞧着这张自有清灵之气的容颜,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五官安放的都恰到好处,让人看着舒服。
沈尽欢呆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邵尘,竟有些挪不开眼。
沈尽欢被盯得六神无主,一把推开邵尘从秋千上站起来,不由多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邵尘见沈尽欢这样反而有些高兴,转眼又看见御池旁走过几个宫人朝这边看,嘴角如翻书一般耷拉下来。
沈尽欢也看见了宫人,为了避嫌便转过身去,又悄悄往邵尘对立面挪了两步,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两巴掌,恨自己刚才没直接跑路。
明摆着是被人摆了一道,此时假山树丛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邵尘虽然有些不自在,但美人在旁,有些话还是要说:“有个好消息,柏庸同意年后到东堂上任训书官。”
沈尽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对方好似忘记了刚才的事,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如此,甚好。”
邵尘一笑,故意刁难:“沈姑娘看着不是很高兴。”
沈尽欢扶了扶额头,他还真是厚脸皮。
邵尘走远了些,沈尽欢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要放自己走了。
心里默默赞道:孺子可教,也不枉本姑娘日后匡扶他上位。
邵尘莞尔,“过了年开了春,你且去东堂交接,不用再劳心了。”
沈尽欢大失所望,却瞄见邵尘关切的目光。
只这一次,她没有顶撞上去。
对方尚未言什么重要的语,就这般丢盔弃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
沈尽欢料不定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忙福了福身,逃也似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