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有人能在党争中独善其身(地雷+营养液加更)(1/2)
第63章没有人能在党争中独善其身(地雷+营养液加更)
南疆的情况比李暮歌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先不说那个会用蛊虫的异族,就说当地的官员和大大小小的当地土著之间的矛盾,那就是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八皇子此前应该也没有去过南疆,准确来说是没有深入过南疆内部,所以他去得时候十分自信,觉得自己能够马到功成,很快就能将前朝余孽给逮出来。
说实话,大庄建国至今已经有两百年,前朝灭亡更是两百多年了,就算是有前朝的余孽,留到现在,估计早就没什么水花,八皇子真心觉得,他此去南疆就是走个过场。
立了功后就能回到长宁,得到皇帝的重视,还能回来跟楚家继续商议联姻之事。
距离他走上人生巅峰,似乎只差最后一步了。
可惜现在一切都随着他的死去,烟消云散,李暮歌不经感叹人的生命是真脆弱啊,她说死一百次就死一百次,别人也能说死就死。
只不过这一次是别人死,再不会是她死了。
郭勇之前顺着娄先生的线去查过南疆,确实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南疆还真有前朝余孽存在,只不过正如八皇子所想,前朝余孽经过多年消磨,早就已经混入当地人之中,嘴上还嚷嚷着前朝,实际上从来没有想过复国了。
不现实,根本复不了。
但是要说他们多老实,那也没有,他们不复国也得给大庄添点儿困难,当地官员和土著之间的矛盾无法化解,发展成生死仇敌的境地,就有他们的手笔在里头。
郭勇很轻易就找到了当地的前朝余孽,并且在杀了八皇子后,非常丝滑地将锅甩到了那些人身上。
新仇旧恨一起上,当地官员马上派出了大量官兵攻打当地的土著以及前朝余孽,两边损失都不小。
总的来说还是大庄的军队占上风,毕竟人多,装备精良,像是蛊虫之类的东西,暗地里下手能让人防不胜防,正面对敌,效果有限。
况且在当地当官的人,不可能不了解蛊虫,真要是半点儿不了解,早就被那群土著给弄死了。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没人怀疑到郭勇身上,南疆那位圣女确定已经死了,她死后,那些土著奋起反抗,但都被当地的军队一一镇压,剩下的罪民之后会被带去极北之地,远离南疆,到新的地方开荒,他们很快就会忘记原本的传承,成为普通人。”
李暮歌将此事转述给颜士玉听,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得让颜士玉帮忙拿拿主意,她有些纠结。
主要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颜家有关系。
颜士玉听完后,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心里翻江倒海。
她在听说八皇子在外遇刺的消息时,还松了口气,以为终于打破了活阎王的杀人记录,有个皇子不是活阎王杀得,而是被前朝余孽所杀。
没想到啊,她想得太简单了,离那么老远,活阎王照样能要人命。
“怎么这副表情?怪我之前没有同你说一声,就让郭勇去刺杀秦王?”
李暮歌总觉得颜士玉冷淡的表情之下,藏着浓浓的幽怨。
“殿下说笑了,臣岂敢如此揣度殿下用意,况且,郭统领出长宁一事,臣是知晓的。”
她只是以为郭勇是出去给殿下办一些事情,没想到是悄无声息办了件这么大的事情。
别看这半年来,皇嗣一个接一个死,好像死几个皇嗣很正常,实际上这一点儿都不正常!
孩子多,其中有些孩子会夭折,会因病而逝,一年没一两个是正常的,但大多是年幼的皇嗣。
像是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嗣,很少会在年轻的时候出现意外。
颜士玉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将手中茶杯放下,问道:“殿下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陛下会有所怀疑吗?”
真的就一点儿不担心啊?皇帝就算是个蠢猪,大臣里也该有几个聪明的意识到不对劲了才对!
“死得又不是父皇最看重的皇嗣,大臣们也不会有多在意,皇位只有一个,活到最后,能够登上皇位的人,也只有一个。”
生的多,死得就多,李暮歌对此看得很清楚。
皇帝本人也不见得有多在乎那些孩子,他可能有很多孩子都没见过几面,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皇帝和大臣的感情深厚呢。
毕竟皇帝和一些老大臣天天都要在朝会上见面,一年见面的次数比后宫嫔妃见面次数都多,见面就有一份情,这情分绝对非比寻常。
要是一年之内,朝廷上皇帝器重的大臣死了七八个,皇帝能悲伤到哭成狗。
不光是情感上接受不了,工作量也接受不了,那些被皇帝器重的大臣,哪个不是管着一堆事情啊,真死了,全都是皇帝的活儿了。
而且,不光皇帝会上心,百官也会兔死狐悲,死了一个陈录,到现在还有朝臣会提及,但死了那么多皇嗣,有几个朝臣会天天说?
“你也了解过养蛊,皇嗣们就像是瓮中的蛊虫,父皇在养蛊,百官也在挑选心仪的那个蛊虫,等瓮中只剩下一个后,所有人都会很满意,因为这说明养蛊养成了。”
李暮歌说的话落在颜士玉耳中,激起颜士玉一身鸡皮疙瘩。
颜士玉实在无法直视这种情况,她不能接受将人和蛊虫相比。
“虫子没有感情,可人有啊!人和虫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颜士玉觉得殿下的话,未免有些极端。
李暮歌没再说话了,有些事情的本质就是如此极端,只是人们擅长用温情的外套,将冷酷的内里套住,伪装成温暖的模样。
颜士玉看着默不作声的李暮歌,突然想起了李暮歌和她的母亲姐姐之间的关系。
还有自己与姐姐之间的关系。
人确实比虫子要多了很多感情,可感情并没有任何用处,反倒会成为做出不得已的选择之后,折磨自己的东西。
李暮歌见这个话题结束,轻声说起了她找颜士玉的正事。
“东安那边的人回来了,东安县令侵占良田,私下放利钱,致使数百户良民不得不将田地低价抵押,卖儿鬻女偿还利钱,却还是不足,最后被逼得背井离乡,成为流民。”
“什么?东安的县令怎会如此!”
颜士玉大惊,东安是颜家族地,当地的县令大多由亲近颜家的官员担任,只不过近些年颜家大部分力量都转移到了长宁,老家那边确实是疏忽了些许。
“东安县令曾为太子门客,后走了杨家的路子,最后落户东安,至今已有三年了。”
颜士玉这下是真瞳孔震惊了,颜家怎么会允许一个和太子有关,走杨家路子的人,到东安去当县令!
李暮歌从颜士玉瞪大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愕与不解,遂解释道:“因为他娶了一个颜家的旁支女子为妻,并且他是寒门出身。”
颜士玉沉默,她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颜家的事儿,所以,东安县令所为,颜家知不知道?
颜士玉感觉心中有一颗星在闪烁,随时会熄灭。
李暮歌没管颜士玉的死活,同她细细说了一下这位东安县令的来历。
东安县令姓苏,单名一个铭字。
苏铭是个科举出身的寒门学子,当年科举成绩一般,只是被朝廷录用,没有前三甲那样的好成绩。
他通过科举后,在外放为官与留在长宁两个选择中,选了后者,拜入太子东宫,成了太子的门客之一。
太子为彰显自身宽厚,选门客的时候,宣称不会看重出身,只要有才之人,均可投奔东宫。
太子嘴上说得很好听,信的人也多,因为他是太子,不少被他忽悠的人会觉得,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不管是世家出身还是寒门出身,总归是要为太子效劳,太子一视同仁,理所应当。
苏铭也是被忽悠瘸了的人中的一员。
拜入东宫后,苏铭就知道什么叫坑人了。
太子确实谁都收,问题是非大族出身,他压根不给对方一点儿机会。
不受重视,坐冷板凳!
寒门学子看明白这一点后,往往会想方设法走关系,从东宫离开,这个关系一般就是走杨家的路子。
溜须拍马,塞钱说好话,反正就是各种私下贿赂,杨家人会大发慈悲,将这些寒门学子调出东宫。
之后寒门学子去哪儿,杨家人就管不着了。
苏铭便与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走了杨家人的路子。
“这个东安县令的位置会落到苏铭头上,估计就是被杨家人给坑了。”李暮歌说到这儿,觉得苏铭的官运实在是太差了。
颜士玉明白,颜家和太子本就不对付,跟杨家更是私底下互相看不顺眼,苏铭这个出身到东安去做县令,他基本永无出头之日了。
杨家人估计就是想着要恶心颜家一把,才会故意将那人安排到东安。
谁都觉得苏铭以后没救了,没想到苏铭是个人才,他能在东宫里靠敛财和攀附权贵的手段出来,到了东安,也能靠这两样本事,混得风生水起。
先和颜家示好,后直接娶颜家旁支女为妻。
“他娶了颜家哪一支?”
颜士玉不理解,是颜家哪一支竟如此想不开,和一个背景复杂的东安县令结亲。
李暮歌道:“去西南经商的那一支”
“经商……怪不得会答应与苏铭联姻。”
颜士玉叹口气,颜家家大业大,主脉管不到关系太远的旁支头上。
西南行商的那一支,只是靠着主脉还未曾改为商籍罢了,实际上已经基本和商贾没有区别。
寒门亦曾是世家,县令更是朝廷命官,这样的身份娶个行商之人的女儿为妻,难怪那一支会同意,有一个东安县令当女婿,那一支至少三代以内不用害怕沦为商籍了。
苏铭靠着裙带关系和东安颜家有了联系,顺便站稳了脚跟,这桩婚事被他做成了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李暮歌见颜士玉完全不了解苏铭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你之前一直在东安生活,为何好像对东安的事情并不了解?”
“之前一门心思读书,后来想着要到长宁来,所以对东安的事情没有特别上心。”
颜士玉也发觉到了自己的闭目塞听,她是去年来得长宁,东安县令已经就职三年了,她却丝毫不知,甚至都没见过对方,连名字都是李暮歌告诉她的。
颜士玉想起那几年昏天黑地的读书生涯,眼底燃起仇恨的光,族地里的日子并不好过,颜家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沟通感情了。
说是一个大家族,但实际上早就已经各奔天涯,散到多处,颜家自那一夜后,名存实亡。
李暮歌想起颜士玉身上还有一份仇要报。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覃家扮做匪徒,屠杀颜家的证据,别说她了,颜家自己都只是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完全不足以当做扳倒覃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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