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色欺雪 坐到塌前捏了捏那张艳丽可……(2/2)
“丹若,给本宫梳妆。”
“是,娘娘。”
丹若眼见自家主子的神情由娇憨转为冷淡,活像是揭开了一层假面似的,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不茍言笑的严肃。
她身为姑娘的陪嫁侍女,自然知晓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更明白姑娘在做多么危险的活儿。可,姑娘乐意,她就也乐意陪着。
“娘娘,昨个儿少府监送了一批头面来,那重楼子花冠打的可真是繁复精巧,奴婢给您戴上?”
“又不是见陛下的大场合,何必动用这些。行了,娘娘的养颜汤炖得差不多了,你去小厨房看看。”
丹若本来挑拣着衣裙,见小侍女不懂事,便开口打发走了。而后自己取了支金质镂空花鸟簪给姑娘插上,正好搭那件紫绡翠羽芍药裙,也不显得太素。
夏婵衣掀起眼睑看了一眼,揉着额角轻声道:“丹若,你说,秦州都打成那样了,怎么宫里还有心思做这些。他们都不觉得会打到帝都来,是么?”
“姑娘,宫墙这般高,里边儿的人哪里瞧得见外边儿。只要陛下还不急,就少有人会在意千里之外的战事。”她站得近了些,给姑娘按揉着微微作痛的头。
“是啊,我怎么忘了,燕人入侵时就是如此。”夏婵衣阖眼细思,“小孙昨夜回来可有什么消息么?”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那边儿问姑娘安,道是不必教人多出宫来盯着,省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丹若声音并不柔和,但她讲得很慢:
“昨儿他回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歇下了,我想着姑娘头痛就未唤您起来,教他说与我便是。”
“小孙平日出去得勤,值守的侍卫都知晓贵妃娘娘喜爱宫外的吃食玩意儿,他打点过,少有管束的。不曾想昨日他到宫门口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出门,那班直还私下给他讲,说是往后查得严,少些沾染为好。”
婵衣缓缓道:“想必是公主吓破了皇帝的胆,虽说她是直接带兵从皇城打过来,但还是吩咐了来往也要严查。”
“素日里我得装着与她不对付,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子欣赏,这回经了这事,更是觉得她算得上不同凡响之人。”她按住丹若的手,“只是,她们皇室中人,在乎的终究不过是权柄,有谁真正挂怀过汉阳瘟疫?”
“待会儿遣人去通禀一声,请德妃与贤妃往瑶清宫来说说话。”
“是。”
贤妃许久没来瑶清宫小坐了。
皇子到了开蒙的年纪,却十分不喜书房的师傅们,总是不愿完成课业,顽皮不已,闹得她很是头痛。
偏偏前阵子刚出了大事,朝廷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也不敢拿这点小事儿打扰皇帝,催促他给儿子换个师傅。
毕竟她虽然与皇帝有着多年的情分,但到底也是年纪渐长,除却有孩子傍身外没有多少宠爱可得。要不是这宫里没有第二个皇子降生,底下人都紧赶慢赶地讨好着她,兰台宫可不会是今日模样。
即使如此,进了这富丽堂皇的照云殿,她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
琥珀酒、碧玉觞、翡翠盘、金银杯,倒不是她兰台宫用不起,但这成色,比自家要好上不少。
贤妃品了一口侍女送来的茶,又不免想到之前听宫人说,皇上连御贡的茶叶都赏了夏太傅,哪怕闹出瘟疫的大事,都还是倚重呢!
这夏氏的命真是好。
容貌与性情不必说,就算不通诗文,也还是君恩长驻瑶清宫,亦能恩荫家族。要不是无有一儿半女,想必早就坐上皇后的宝座了!
说起来,皇后娘娘当初待她那般宽和,也不见她悼念一二,大抵这才是人走茶凉罢。
反观自己,当初入王府为妾侍时父亲只是个九品小官,如今自己都诞下皇子了,竟还在六品的门槛上徘徊。皇子有这样的外家,怎么擡得起头?
人比人,气死人。
她说不清是为皇后娘娘感到怨愤,还是为儿子感到不甘,亦或是为自己感到嫉妒……总之,七上八下的那颗心有点泛酸水。
“贤妃姐姐怎么不讲话?”德妃见她盯着茶面看了有一会儿,不由得问道。
夏贵妃捂嘴轻笑,腕间玉镯叮当作响,接着德妃的话讲:“我看啊,贤妃姐姐是想模仿那观音像,做个木头美人呢!”
这人,平时和在皇帝面前也太不相同了些,说话真是带刺儿。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她什么。
“本宫瞧着你宫里的茶是贡品,哪敢轻易品尝。”她随口回道,“贵妃妹妹,今日难得你寻我过来,倒不知是有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