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想见她 孤姐寡弟的外乡人(2/2)
顺着她的目光,贺云州会意的又去处一锭金子,与刚刚的银子并排放在一块。
“能否借一步说话。”
妈妈迅疾将银钱收起,真是英俊潇洒又多金的一位贵公子,立刻便把他迎到楼上雅间。
昨日的鲜花已经蔫了,打扫的仆人正把它们堆在一起,见老板领了客人来,便抱着花出去。
“不知贵客想问什么?”妈妈扶着鬓角一朵芍药,今晨刚到的,在密闭的空间中散发香气。
贺云州看一眼那花儿,问道,“想问问这花儿,我十分喜爱,不知能否请妈妈帮忙买些。”
从说书人,到寺庙里,再到卖早食的摊子,谈论花娘娘的不在少数,可这一整个镇子真正卖妍娘的花儿的却这里,其他地方对妍娘也不甚了解,若是直接问,恐怕这人也不会说实话。
果然谈论到花儿,半老徐娘微微一笑,眼角闪过狡黠,半是搪塞道,“贵人若是喜欢不妨到我们春风阁来,日日都有新鲜的花儿送来。”
贺云州顿了顿,心中知晓她是怕得了买花的门路之后,青云镇上卖花的就不止她一家,到时候生意便会大打折扣。
他便随意找个理由,让她放心,“我家住京城,夫人爱花,可深秋隆冬之际除却暖房几支花再无其他,若是能买些,也好哄夫人高兴。”
只要不是做生意,只要不是在青云镇,春风阁的老板便没有多大的意见。
贺云州又掏出一锭银子,瞬间便将她的目光吸引去,口中夸赞他是个爱护妻子的好夫君,将那锭银子手下,然后侃侃谈论鲜花事宜。
“话说这位卖花的姑娘,并不是青云镇的本地人,约莫几年前才突然出现,带这个弟弟一同讨生活。”
“我虽与她做生意,可每日见的都是她弟弟。听闻她身体不大好,只在东街寻了一个静谧的宅子育花,并不见人。”
看在银钱给的足够的份上,她说得坦诚。
“也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所以每月总有三日不卖花儿,无论我出多高的价钱也不肯相让。”
见着贺云州面色凝滞,她生怕到手的银子又飞了,便主动道,“不过有一遭,每月休息之前,这花娘娘会亲自来我们春风阁一趟。若是贵人相见,我可设个屏风,您在后面躲着瞧瞧。”
去东街十三巷,妍娘不会见自己,唯一的机会便只有春风阁,贺云州果断应下。
为了避免错过,他在春风阁对面的客栈住下。白日里去寺庙监督金身进度,晚间闲暇便在镇子上打听妍娘的事。
可无论哪一处,得到的描述都是差不多。深居简出,见到她的人很少。
据说刚来的几年,只是在街上零散的卖花儿,后来才与春风阁做了生意。
孤零零的姐姐带一个俏皮弟弟,也有热心的大娘给她讲亲,却被一口回绝。说是在家乡早已成亲,只不过丈夫冷淡,因此才带着弟弟四处卖花短居。
兼又传闻她身体很不好,所以说亲的人便越来越少。
到是戚惟怀,年轻俊朗,说话讨人喜欢,无论是大姑娘小媳妇,说上两句便能把人逗得粉面含羞。近年来有意把姑娘嫁给他的人家也不少,却也被拒绝,道是一定要照顾家姐,不在意婚配。
就这么两个外乡人,逐渐在青云镇站住了脚跟。
贺云州日日去东巷送早食,每日放新的都能看见昨日的油纸包原封不动放在原处。
可他依旧去,不仅早上去,晚上也去看她的烛影。
他跟着戚惟怀,逛遍了整个镇子,知道她爱吃哪个酒家的饭菜,爱哪个铺子的点心。
贺云州也跟着买,大都是甜食。
和以前一样,她还是爱吃甜的。
院门又开了,戚惟怀脸色阴沉盯着他许久并未说话,只是急匆匆出去。
不多时,又提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夜已深,吃太多酸食不好。”贺云州出声。
戚惟怀紧了紧手里的糖葫芦,此刻的脸色充斥着攻击性,“不吃,难道要她饿死。”说罢便要关上院门。
“她生病了?”看着窗户里半倚在床上的单薄身姿,贺云州担忧问道。
戚惟怀没说话,半晌锁好门,从半人高的篱笆院墙内飘来一句,“没见你就死不了。”
贺云州守了一夜,看见窗户里的影子,也不过吃了两颗糖葫芦便歇下了。不同于往日,她的屋子没有灭灯,留了一盏灯亮了一夜。
那些不好的回忆太过深刻,以至于将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习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一整夜,她辗转反侧的病痛,却不允许戚惟怀在一旁照顾,也不曾喊一墙之隔的贺云州。
天蒙蒙亮,贺云州便看见院里几棵高大的山茶花树竟然一夜之间打满了紧致的花苞,绕在清晨的薄雾里散着飘渺之意。
空气中带着枝叶生长的清爽气味,可贺云州却在其中嗅到了一丝丝血腥味,极淡却又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