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她怎能如此厚此薄彼!(2/2)
“我母亲寻王娘子说了什么?”
“你当是能想起的吧?”
他略垂下的面容投下一片阴影,此刻的郎君,陡地又冷寒诡谲了起来。
老内监目中胆俱得积满了泪,另一旁的小内监不断蜷着身躯,害怕被这样的郎君盯上。
“瞧我,倒忘了公公的弟子也在。”
“这样如何,谁能先给我想要的,便活哪一个?”
听得能活,小内监偷偷打量郎君一瞬,也不管老内监现是何状态,争抢着展现着自己的价值:“郎君,奴不知长公主说了什么,但我知道旁的,公公他与惠王私下有往来,数次私下道惠王心善体恤位卑之人,若是当初惠王能登得大统,我们或许会有更好的造化。”
“公公常给惠王传信。”
小内监明显是急了,“奴还知是惠王主动为公主分忧,指使宫侍给沈二郎下药。”
老内监绝望瞪着小内监,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去生啖了这小畜生。
沈遐洲目中并无波澜,微颔首后,重坐回黑椅,瘦长手指招一下,卫士将老内监的下巴安了回去。
黑岑岑的眼擡一下道:“公公,到你了。”
老内监不甘愿又想茍活地将公主同王娘子所说话大意转达,“郎君擅自抓我来,公主若是知晓了,郎君可想过会如何?”
郎君正震惊于王静姝入洛京还有丹阳王这样一层原因在,陡地听得老内监的诘问,眸色微凝,如同看死人一般——
可真是到了现在还不怕死啊!
竟妄图用长公主让他惧。
郎君冷笑:“将公公的头颅摘下送给母亲。”
老内监不敢置信地盯向郎君,唇瓣翕动当口,已被极听令的卫士一刀抹脖,鲜红的血溅了小内监满脸,他又抱头瑟缩成一团。
而年轻的郎君望此血腥场面,只垂头碾了碾不小心飞渐到他脚下的血点。
他瞥一眼胆俱得失了神的小内监,半弯下腰,“将你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长公主。”
他心情似是不错,打算遵守诺言放过这小内监一次,至于他会死在何人手中,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
夏日的夜里草虫鸣燥,风猎夜雾下郎君的白衫宽袍,他面容苍白,唇角却弯着,目中也几多星云摇落。
他有些苦恼,彻底弄清长公主同女郎说了什么,他其实已又原谅女郎几分,甚至胸中鸷意扭曲转向了那觊觎王静姝的丹阳王。
可不期地,又想起女郎几次轻易弃他,咬牙无比。
嵇牧远远瞧着郎君一会笑一会阴郁散发戾气,不着痕迹地同郎君拉开了些距离,自王娘子来了洛京后,他家郎君如今好像越发不正常了。
世家大族皆蓄养卫士甚至死士,沈家内部权柄,除了家主沈照的家主令能调动所有外,各个郎君手中各有一部分能动用的人手。
郎君不但清洗这些人,还隐与长公主对抗,这才被打发出洛京冷静些时日,一回来,见王娘子一次便不正常一次,不是晕倒就是夜里发疯地要杀人,将长公主身边侍候的内监直接提了出来。
即便审出了正当的由头,嵇牧仍旧头皮发麻。
心想,自家郎君同王娘子碰到了一块,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而沈遐洲并不惧今日行事会如何惹得长公主动怒,母亲既早知他是何种人,如今也该当为他的无驯感到欣慰才是。
他的婚事长公主便是有想法,也是绕不过沈照的,她无非是无法忍受唯一的孩子脱离掌控罢了,即便换了王静姝外的任何一个女郎,她都是不会应允的。
所以,他明明是能娶王静姝的,可女郎实在太过分。
尤其是今日傍晚,她才伤了他心。
他不该这么快原谅她。
他胸腔中涌动着些报复的欲望,他该放任女郎忐忑不安久一些的好。
脑中甚至想出如何用丹阳王吓吓她的好。
他兀自想得畅快几分,对女郎的最后一点怨怒也散得不见了。
然则,当他再次抽身探得女郎动向,得知女郎竟在邀吕思温赏月为其送行。
他气问:“她在哪赏月?”
绯色爬满郎君眼底,阴郁戾气如有实质般从他周身散开,无端迫人,可又无端充斥着些怨念。
王静姝都从未邀过他赏月,他被派出剿匪时,她非但一句关怀没有,甚至见都不曾见他一面,更遑论是送行了。
她怎能如此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