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1 章 无 声 书 重逢倒计……(2/2)
他皱了皱粗眉,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有点难办,要不还是不回去了吧。
秦隽观吴番神色有异连忙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遐想,解释道,“斐然只是想拜托吴大人将这把伞亲手转交予她。”
吴番接过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一把普通的伞,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着问道,“此事他人为何不能完成?吴某愿意同秦尚书坚持到最后。”
毕竟只是送把伞而已啊。
秦隽微微一笑,饮了口茶后娓娓道来,“出使西境前,我曾去吏部翻阅过所有人入仕以来的经历,使团中只有吴大人在林袭大将军的营里待过,您说得了个稀罕的物件要去如意轩交予林崇意,没有人会怀疑的。况且整个使团,我只信任吴大人一人。”
秦隽深深的朝吴番揖了一礼。
“令吴大人为难了,斐然恳请吴大人了却我这一桩心愿。”
吴番连忙扶起秦隽。
“秦大人您的礼我们如何受得起,若不是您我们早就死了,哪有回去的机会,我定会亲手转交于她。”
这一别,估计要数年才能相见,吴番挠挠头说出了萦绕许久的疑问。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秦尚书,你同大将军年轻时长得极像,你们……”
秦隽抿了口茶,笑答道,“是吴侍郎心中想的关系。”
“这……”
秦隽答的如此坦白,吴番这倒犯难了,这关系错综复杂啊。
秦隽挑了挑眉,“吴侍郎放心,不是什么淫词艳曲,是她做我学生时我赠她的一幅画,而后这幅画辗转回到了我手中,现今再还给她。此画珍贵,我已绘不出第二幅,云想公主必会检查返晟使者的行囊,不让我给她带书信,我将此画藏在伞柄中,盼能瞒天过海。我知此举有违世俗礼教,可她若知我没有返晟,必然伤心难过,我不愿她对我心生怨怼,怀疑我对她的承诺,此画或能宽慰她一二。”
提及箐箐,秦隽的眼眶总是容易泛红,另吴番这样的糙汉都有些动容。
见秦隽如此坦率深情,吴番也不再推阻。
“好,秦尚书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吴某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大人,我同林袭的关系比吴侍郎想的要复杂许多,箐箐心思细腻,暂且莫要将此事告知她与林崇意,寻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口对她说的。画中有玄机,‘曦光透无声,泪洒桌案前’。”
秦隽说完,又是躬身揖了一礼。
“吴大人,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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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番把能说的,该说的都同宋凌霜说了,不能说的他全烂在了肚子里。
自嘲的笑了一下,准备离开如意轩。
宋凌霜听到吴番的笑声有些疑惑,“嗯?”
吴番停下了脚步。
“哈哈,秦尚书同我说您哭泣的时候会令人动恻隐之心,我当时觉得秦尚书是扯谎,怎么会因为女人哭就忘记嘱咐重托呢?可我昨日看你哭的肝肠寸断,涕泗横流,的确就想把伞交给你,可我瞥见你身后有四个探子便忍住了。秦尚书当真是神机妙算,他说会有人盯着你,说众口铄金会给你添麻烦,让我去找小林将军,当着为你算无遗策。天蒙蒙亮我准备出来寻你,一出门就看见小林将军在门口等着,他整整在我府外等了一夜。”
吴番的眼神忽的有些不忍,压低了声音叹道,“有些话我本不当说,可我是个粗人忍不住。秦尚书十分爱重您,说是情深似海也不为过。那云想公主花容月貌,日日点劳什子欢情香,给秦大人喂什么忘情丹,想各种方法折磨秦尚书,秦尚书都硬生生扛过去了没有屈服,当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宋凌霜扯了个笑容回应道,“他本就是心志坚定的人啊,从前也是这样。”
吴番瞅着时辰差不多了打开了门,林崇意已让人备好车马送其进宫面圣,随后合上了门给宋凌霜独处的空间。
宋凌霜仰起了头,不让泪珠滑落,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不想让泪水打湿秦隽的画卷。
她预料到秦隽那般铁骨铮铮,必会受到非人的折磨,甚至她想过秦隽会不堪受辱自戕,可她从没有想过堂堂的西境公主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方式折磨他。
他是有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啊,怎么能那般折辱他呢?
宋凌霜觉得秦隽很傻,他都知道她嫁给林崇意了,还担心她不开心,不称意。
宋凌霜将画轴抱得更紧了,“秦隽,我会在你回来前猜出谜底的,不会让你小瞧我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了。”
看着窗外的日光的影子越来越长,她默念那十个字,忽然想到了什么。
”曦光透无声,泪洒桌案前。”
她打开房门,将画卷对着阳光,可画卷太长,宋凌霜的臂长不够展开整幅画卷。
“凌霜,我帮你。”
宋凌霜连忙点头,林崇意双臂展开,拉着将整幅画卷背对着阳光,当真有玄机。
只见曦光透过整幅画卷,绿梅竟然染上了红色,那水绿色的衣裙一瞬换成一袭明艳似火的嫁衣,画卷此前留白的地方,出现了浩浩荡荡迎亲的队伍,是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
那是待嫁的她。
宋凌霜的耳边忽然回响这秦隽说过的那句话。
“那幅画中藏着我当时对你的深情。”
泪瞬间就从宋凌霜的眼眶中滑落。
“秦隽他真的很爱你。”
林崇意的眼眸也有些湿润。
可感动之余,宋凌霜却很快就瞧出了端倪。
宋凌霜指着画卷上的“新郎官”给林崇意看,手指有些颤抖。
“不对,迎亲的不是秦隽,不是他,这人执缰绳用的是右手,秦隽是左撇子,他一贯都是左手执缰的。”
“这只是前半句,后半句是泪洒桌案前。”
林崇意会意,将画卷收好,再放到桌案前展开。
宋凌霜已经泪眼婆娑,三两下就把画卷的下方打湿了。
泪珠落,墨迹显。
那绘的是一个书生见迎亲队伍后躲在墙后垂泪,左手上握着一根绿丝带。
宋凌霜观后蹲在地下泣不成声。
倘若当年宋凌霜觅得如意郎君,那这幅画秦隽永远只会告诉她上半句,一辈子都不会吐露下半句。
宋凌霜知他定是作画时心下难过才暗藏下了这个玄机,许是抱了万一的希冀,也想让宋凌霜知道他的深情。
几经辗转,命运浮沉,她还是收到了这蕴含了秦隽无尽爱意的无声书。
“原来,我当时不是一厢情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