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叁陆 你曾经小小年纪就想要与人私奔……（2/2）
姜悦心于五月中旬嫁进了平阳伯府，现今是平阳伯府的世子妃，作为命妇入皇城倒也合情合理。
淡淡撇开眼，欣赏起歌舞来。
宴席过半，昨夜没有睡好的姜悦容有些疲乏，向帝后告退，准备回宫去。
姜悦心眼看机会来了，亦找机会离场，跟了出去。
郑淑仪注视一前一后离开的人，偏头问青稞：“刚刚那位命妇是谁？”
青稞立刻禀道：“平阳伯家的新进门的世子妃。这位世子妃是灵贤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家中极受宠爱。奴听闻姜家原本是要让大的这位进宫，但她与平阳伯世子两情相悦，进宫的事才轮到灵贤仪。”
说起姜家，郑淑仪有点印象：“本宫记得皇上今晨才贬了升任永州知府没多久的姜大人？”
“是。”
“有趣！”
父亲被贬，身在宫中为妃的女儿不去求情，区区平阳伯府的世子妃却跑来宫宴。
青稞跟在郑淑仪身边多年，她的轻微动作，青稞都明白需要自己做什么，不必郑淑仪开口，她垂头退出去，跟上往御花园假山后走去的两人。
***
走到假山背面，姜悦容站定，身上释放森森冷意：“阿姐跟着我要说什么？”
“阿爹被贬了，你知道吗？”姜悦心被秋风一吹，拢紧披风才暖和些。
“知道。”
今晨皇帝以侍奉家中老母不力的罪名贬斥了姜绍，一举让姜绍从正四品知府降为了从八品承务郎。
姜悦容知道，皇帝这是在给她出气。
“你知道你还不去向皇上求求情？他是你的父亲，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贬过上苦日子不成？”姜悦心还当她是家中不被父亲喜欢任她欺负的妹妹，责怪道。
姜悦心耗费了许多钱财，求了许久世子，才拿到此次进宫的请帖。本来是要在贵人面前混个眼熟，谁知父亲陡然出事，她只得寻机会找正得宠的妹妹，让她救父亲。
姜悦容哂笑：“皇上所言是真，父亲眼睁睁看着祖母死在眼前，被贬理所应当。”
“祖母的病那么多郎中都束手无策，阿爹已经尽力了！”姜悦心面色铁青地为父亲辩驳。
“是吗？”姜悦容审视地看她，“郎中束手无策，为什么不来信？我总会求陛下让宫中的太医去为祖母诊治。为什么祖母生病，家中的信件，仍在说祖母安好康健？姜绍他本就没有用心，叫什么尽力！”
她第一时间对比年初至今的家信，字迹一眼看去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她找了能辨别字迹的工匠，看出自祖母病后的来信字迹都是临摹。
阿娘要瞒她也不会是临摹的字迹，那么那些信就是被别人调换了，目的是不让她知道祖母病了，直到最终无能为力。
姜悦心没想到她连家信的事情都知道了，心虚道：“母亲也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
“到底是我阿娘还是姨娘，阿姐心里清楚。”姜悦容把她们所做的阴私剖开来，“证据处理万般干净，也掩盖不了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阿姐，父亲被贬，是他罪有应得，我不会去向皇上求情。”姜悦容一步一步向她压近，气势逼人，“至于你和柳姨娘，祖母的债我早晚会向你们讨回来。而我阿娘，我会让她和父亲和离。和离之前，你们最好保证她吃好睡好，不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你也知道，皇上现在最宠我，只要我想，就算你是世子妃，我也能让你们娘俩死无葬身之地！”
“你疯了！”姜悦心哪里料想她这么疯狂，惊恐地看她，受不了那侵略地目光，垂下眸，“我是朝廷命妇，你动我，就算皇上宠你，大雍的律法也容不下你！”
“那又如何？”姜悦容满不在乎，“除了祖母、阿娘我孑然一身，只要能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算死也乐意。”
“对了，阿姐，我现在是后妃，你只是世子妃，以后见到我，记得称呼我灵贤仪。”姜悦容转身准备离开，倏然停顿，昏暗中姜悦心只能凭借月光看清她的侧脸，忍不住打了寒噤，“否则下次，勿怪我治阿姐大不敬之罪。”
“姜悦容！”姜悦心忍着恐惧，将她叫停。
她回过身：“阿姐还有什么要说？”
“你要是敢动我和我阿娘，不救阿爹，别怪我告诉皇上，你曾经小小年纪就想要与人私奔，直到现在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姜悦心的声音都有了底气。
姜悦容挑眉：“你居然知道这件事？”
“你和那个人趴在墙头，所有的约定，交换的信物，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思绪走远，这件事情已经太久远，远到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那时她才十岁，十八岁的羽逸趴在墙头告诉她，等他做了将军，就带她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他们的约定，只和梦想有关，无关情爱。
但姜悦容懒于解释，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我的命我都不在乎，阿姐，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点皇上给的荣宠吗？”
她就差告诉姜悦心，你想说就去说，我不怕！
“时候不早了，阿姐还是早些会宴席，还能吃上些热乎的菜，不至于气饱了回去。”
“你！阿爹真是白养你了！”姜悦心气得大骂。
姜悦容背对她挥了挥手，不再理会。
***
回去的路上，姜悦容有所察觉，问跟在身边的云蕤：“莲可呢？”
云蕤被姐妹俩惊人对话吓得久久回不了神，她问才发现莲可不见，挠了挠头：“难道是没跟上，迷路了？”
假山后的位置隐蔽，莲可跟丢了也说不准。
姜悦容容色沉了下去，莲可从前就是姜悦心的人，无论进宫后表现再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景忧小跑跟上来，低声在姜悦容耳边说：“主子，刚刚在偷听的那个人回宴席去了，奴看那身形，有点像郑淑仪身边的青稞。”
已经到瑶花阁门前，姜悦容解了披风的系带，云蕤接了过去。
粟筱听见声响出来给主子拉开门帘，见云蕤面露愁容，碰了碰她的肩，无声问：“怎么了？”
云蕤指了指已经在软榻上坐下的主子：“主子的姐姐进宫来，要主子给老爷求情。”
“主子的意思呢？”
云蕤摊手：“主子和家里本来就不好，老爷对主子也不好，老夫人离世主子的状态你也看见了，怎么会救老爷？”
姜悦容歇了一会儿，坐到妆镜前，云蕤过来给她解开发髻，忧心问：“主子，青稞肯定是受了郑淑仪的令跟上来。大小姐说的那些事肯定全被听了去，您该怎么办啊？”
私奔、念念不忘，不论哪一桩哪一件，落到皇上耳朵里，主子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试问一个男人，再喜欢一个人，得知她心中还有别人，怎么容忍得下来。
头上的枷锁终于除去，一头青丝垂于脑后，用帕子擦脸拭手后才说：“与其让他们告诉陛下，我先一步告知陛下，这件事也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