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馋哭了（2/2）
他支起两个架子，把剥好皮的两只小獾串上，点燃了柏树枝儿。
树枝噼啪作响，火烧得很旺，火苗舔舐着嫩滑的小獾肉。
肉渐渐发黄。
肥嫩的獾肉滋滋冒油，奇异的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江翠儿紧紧盯着獾肉，咽了咽口水。
“小川。”
“咱会不会太破家了？你看，那是油哎，油，都滴到地上了。”
“这些油都够咱家炒三天菜了。”
叶小川搓了搓手。
拿起木棍给獾肉翻了个面儿，把粗盐和辣椒洒了上去。
獾油滴落在柏树枝儿上，火烧得更旺了。
空气中全是浓郁的香味儿，两人都不说话了，紧紧盯着架子上的烤肉。
终于，獾肉烤好了。
叶小川递给江翠儿一只，自己一只。
两人抱着就啃。
小獾肉外焦里嫩，入口即化。
两人吃得满嘴流油，连话都来不及说。空气中只剩下吞咽的呜呜声。
“小川兄弟！”
“小川兄弟！”
远处传来大声呼喊，两个人快速走了过来。
叶小川眉毛一拧。
何大狗他们来做什么？看他们套近乎的样子，是来说情的？
“嫂子，快把獾子肉藏起来，别被人瞧见了。”
这年月大家日子都难过。
三叔家那样算富裕的，家里有余粮，但也只有红薯黑豆什么的。
光景差的人家每天一顿饭，饿得走路腿都打飘，眼睛冒绿光，看见人都想上去啃两口。
更别说胖得流油的獾子肉了。
这四只獾差不多快八十斤了，被人发现就糟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何大狗、何三狗走得飞快。叶小川两人刚把獾子肉埋进雪里，他们就到了跟前。
叶小川坐着没动。
开口就沉了脸。
“你们来干什么？钱凑齐了？”
江翠儿愣了，这小子还会变脸呀。
好像刚刚那个满脸是油，眯着眼笑得花一样的人，不是他一样。
何大狗的笑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何三狗的眼睛死死粘在烤獾子上，咽了口吐沫，刚喝的菜粥一点也不香了。
“小川兄弟，你们吃的什么？这么香？”
叶小川咬了一口獾子腿：
“没什么。”
“刚在山上捡了两只兔子，树上撞死的，我们就烤烤吃了。”
兔子？
撞死的？
糊弄鬼呢？
何三狗可不信。
他抿了抿嘴，又咽了咽口水。
看着叶小川大口咀嚼。
他抽了抽鼻子。
嗯，放了辣椒和粗盐，应该再放点花椒孜然，他家里就有。
好想尝尝咸淡啊。
没肉，嗦嗦骨头也行啊。
何大狗咳了一声，抿了抿唇，扯住了何三狗。
“小川兄弟，昨天的事是二狗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
“你看二狗关一夜了，也受到教训了。
咱们可是一个村的，二狗进去给会咱村抹黑，流动红旗可就没了。没了流动红旗，救济粮名额就悬了。咱村这么多人，都等着救济粮下锅呢。”
“要不你找三叔说说，把二狗放了？”
叶小川又咬了一口肉，用嘴扯下獾子腿，慢条斯理嚼了起来。
搁这道德绑架呢？
何二狗去他家耍流氓，三叔要把他送进所里去，合着成了他的错？
村里人要记恨，就记恨他叶小川？
“何大狗，流动红旗没了，是因为何二狗抢劫，被送进了派出所。我和嫂子是受害者，如果救济粮没了，也是他何二狗害的。”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何大狗的脸彻底阴了。
谁说这小子是傻子的？
他比猴儿还精呢。
“小子，大家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天长日久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小川笑了。
随即呵呵大笑起来。
笑得何三狗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嘴里的肉怎么还不掉下来？
掉下来。
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