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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手艺复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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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安心轻手轻脚地取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他拿起最小的刻刀,在绷架不起眼的角落刻了只小小的蝴蝶——这是他第一次成功雕刻出完整的图案。

天蒙蒙亮时,吴晓梅突然惊醒,发现身上披着的外套和桌上完工的绷架。绷架边缘多了圈精致的纹样——左侧是汉族的缠枝莲,右侧是苗族的蝴蝶纹,中间以云纹过渡。她伸手抚摸那些纹路,触感光滑得不可思议。

龙安心蜷在工具堆里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刻刀。吴晓梅轻轻抽出刻刀,发现他右手拇指上又添了新伤。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绣花小包放在他枕边——那是只鲤鱼跃过龙门的图案,用的是最难的打籽绣,鱼眼睛处缀着两粒小小的银珠。

晨光透过窗纸上的破洞刺入眼帘时,龙安心才意识到自己趴在工具堆里睡了一夜。他猛地直起身,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桌上静静躺着吴晓梅留下的绣花小包,鲤鱼银珠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屋外传来舂米的声响,咚、咚、咚,像某种古老的节拍。龙安心抓起绷架冲出门,险些撞翻门口装着清水的木盆——吴晓梅不知何时来过的痕迹。他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刺骨,却洗不净脑海里那个靠在墙边熟睡的身影。

回到工作台前,龙安心仔细端详昨夜的作品。日光下,那些连夜雕出的纹路暴露出诸多瑕疵:缠枝莲的叶片粗细不均,蝴蝶的触须一长一短,云纹的转折处还有明显的刀痕。他沮丧地摸出刻刀,准备修整,却发现刀刃已经卷了口。

"用这个。

"

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从背后递来块油石。龙安心回头,看见务婆佝偻的身影立在门口,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老人拄着用花椒木制成的拐杖,腰间挂着的铜铃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阿婆怎么......

"

务婆径直走到工作台前,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绷架上的纹样:

"汉人的莲花,苗家的蝴蝶。

"她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念了句谚语:

"水有源,树有根。

"

龙安心接过油石,发现上面沾着新鲜的桐油味。务婆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展开是七根长短不一的钢针:

"青云当年落在我家的。

"

针尖闪着寒光,每根针尾都缠着不同颜色的丝线。龙安心捏起最粗的那根,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针身上竟刻着微小的

"龍

"字。

"你阿爸给苗寨修鼓楼那年,

"务婆的汉语夹杂着苗语词汇,

"汉官要抓壮丁,他躲在歌堂三个月。这些针,是他给姑娘们改嫁衣用的。

"

龙安心喉头发紧。父亲从未提过这段往事。他想象着年轻时的父亲蜷在昏暗的歌堂里,就着火光雕刻这些钢针的模样。那些汉族纹样与苗家图案,或许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开始交融。

务婆离开后,龙安心重新磨利了刻刀。他翻开父亲遗留的图纸,在空白处发现几行小字:

"甲辰年三月,为吴氏女制织机,其纹取蝴蝶妈妈之形,结构参《鲁班经》。

"

字迹已经模糊,但那个

"吴

"字像根针扎进眼睛。龙安心冲出屋子,朝着后山腰上那棵标志性的枫香树跑去。树下的吊脚楼飘着炊烟,吴晓梅正在门口晾晒绣片。

"你家的织机还在吗?

"龙安心气喘吁吁地问。

吴晓梅手里的银针差点掉落。她指向堂屋角落,那里堆着柴禾,隐约可见半截发黑的木架。龙安心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扒开柴堆——一架残缺的织机静静躺在那里,顶梁上刻着清晰的

"龍造

"二字。

"阿妈说这是......

"吴晓梅的声音突然变小,

"是你阿爸做的。

"

龙安心小心地抚过织机残骸。尽管蒙尘多年,那些精巧的机关依然灵活。最令人惊叹的是,本该刻汉族吉祥纹的位置,全部换成了苗族古歌里的图案:蝴蝶妈妈、十二个太阳、洪水滔天......而承重结构分明是《鲁班经》里的

"七梁八柱

"。

"我想起来了!

"吴晓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小时候阿妈说,这织机有个特别的地方......

"

她蹲下身,指向连接踏板和综片的木杆。龙安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金属部件,形状像半片枫叶。

"可以调节经纬密度。

"吴晓梅兴奋地比划着,

"织锦缎时往左扳,织粗布时往右。

"

龙安心如遭雷击。这不正是他想在绣花绷架上实现的功能吗?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他颤抖着拆下那个枫叶机关,金属表面刻着极小的汉字:

"龙青云仿诸葛匠制

"。

"我得去找杨阿公。

"龙安心攥着机关站起来,

"他应该知道这个。

"

吴晓梅匆匆包了几块糍粑塞给他:

"山后雨路滑。

"

去杨阿公家的路上要穿过一片油茶林。春雨过后的山路泥泞不堪,龙安心几次滑倒,裤管溅满泥浆。经过溪边时,他看见几个苗族妇女正在用木槌捶打布料,古老的《捶布歌》在山水间回荡:

"白布要捶三百下啊,

蓝布要捶九百下,

给姑娘做嫁衣的布哟,

要捶到月亮爬上枫树杈......

"

龙安心驻足聆听,突然意识到调子的起伏与织机的节奏惊人地相似。或许父亲当年就是听着这样的歌谣,才造出那个神奇的调节机关。

杨阿公的吊脚楼比寨子里其他房子都要低矮,屋檐下挂着一排形状古怪的木器。龙安心刚踏上晒台,就闻到浓烈的桐油味。九十岁的老人正在给一个新做的纺车上油,佝偻的背影像棵老茶树。

"青云的崽?

"杨阿公头也不抬,

"工具找到了?

"

龙安心惊讶于老人的预知能力,恭敬地递上那个枫叶机关。杨阿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放下油刷,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皮箱。

"当年我们三个一起琢磨的。

"老人打开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金属零件,

"银匠打铁,青云设计,我出木头。

"

龙安心这才知道,父亲不仅与苗族工匠合作,还改良了许多传统工具。那个枫叶机关原本是诸葛亮的木牛流马里控制转向的部件,被父亲缩小后用在织机上。

"青云说过,好手艺要像溪水,

"杨阿公用长满老茧的拇指摩挲着机关,

"该拐弯时拐弯,该跳崖时跳崖。

"

正午的阳光透过杉木皮的屋顶,在老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龙安心看着他将桐油和石灰调成腻子,仔细填补绷架上的裂缝。那双手虽然颤抖,但每一下涂抹都精准无比。

"苗绣讲究个圆润,

"杨阿公边说边打磨,

"你这些棱角要磨掉。

"他递给龙安心一块麂皮,

"用这个沾茶油擦,擦到木头哭出声。

"

回程时,龙安心绕道去了趟废弃的碾米房。那里堆着早年拆老屋剩下的木料,他想找块适合做雕花的硬木。在霉味刺鼻的角落里,他发现半截红椿木,纹理细密如发丝——正是父亲笔记里记载的雕刻上品。

当夕阳将吊脚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时,龙安心已经完成了三个改良版绷架。第一个严格按照父亲的设计,第二个加入杨阿公建议的弧度,第三个则是他自己构思的可折叠款式。他正用茶油擦拭最后一个绷架,门外传来银饰的脆响。

吴晓梅带着五个苗族姑娘鱼贯而入,每人怀里都抱着绣片。最年长的阿蕾嫂直接走到工作台前,把绷架翻来覆去地检查。

"汉人的架子太硬。

"她说着龙安心听不懂的苗语,吴晓梅连忙翻译:

"她说苗绣要软中带硬,像......像蜻蜓的翅膀。

"

龙安心想起父亲工具箱里那卷《齐民要术》的抄本,上面记载着

"刚柔相济

"的道理。他拿出红椿木边角料,现场削制了一组弧形撑杆。

"试试这个。

"

阿蕾嫂将信将疑地把绣片绷上去,手腕突然灵巧地一转——绣花针在绷紧的布料上划出流畅的弧线,那是传统膝架无法做到的针法。围观的姑娘们发出惊叹,七嘴八舌地提出改进意见:这里要加个凹槽,那里需要磨圆......

吴晓梅的眼睛在油灯下亮得惊人。她悄悄拉住龙安心的袖口:

"她们从不对汉人的东西这样。

"

夜深人散后,龙安心继续完善设计。吴晓梅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火塘边绣那只未完成的蝴蝶。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出奇地舒适。直到油灯第三次爆灯花,吴晓梅才轻声问:

"你为什么要回来?

"

龙安心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他想起广州城中村永远晒不到太阳的出租屋,想起包工头跑路后三个月的苦苦追讨,想起前女友分手电话里的麻将声。

"大概因为......

"他慢慢修掉那道失误的刻痕,

"这里的木头会哭出声?

"

吴晓梅突然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惊醒了屋檐下的燕子。龙安心第一次发现她笑的时候右脸颊有个酒窝,像盛着月光。

"给你看个东西。

"吴晓梅从腰间解下个绣花囊,倒出几枚精巧的铜质齿轮,

"从织机上拆下来的。我十岁那年,织机散了架,阿妈要烧掉它,我偷偷藏了这些。

"

龙安心接过齿轮,在灯下仔细查看。每个齿尖都刻着细小的编号,组合起来正是父亲常用的

"天地玄黄

"标记。他胸口发胀,想起工具箱底层那本发黄的《千字文》。

"我阿爸说,

"吴晓梅用银针拨弄着灯芯,

"龙师傅做的东西有灵性。那年寨子失火,唯独他修的鼓楼没塌。

"

灯花又爆了一下,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两人脸上。龙安心鬼使神差地拿起块木料,就着灯光雕刻起来。吴晓梅也不问,只是静静地绣她的蝴蝶。当月亮移到枫树梢时,龙安心放下刻刀,吹去木屑——一个拇指大的吴晓梅侧脸雕像出现在掌心,发丝间的银饰都清晰可辨。

"换礼物。

"他把雕像放在绣花囊旁边。

吴晓梅耳尖通红,解下胸前的

"鱼跃龙门

"胸针推过来:

"苗家规矩,送礼要成双。

"她顿了顿,声音细如蚊蚋:

"鲤鱼跳龙门,是说......是说好男儿不怕出身低。

"

龙安心捏着胸针,银质的鱼鳞刮过指腹。他突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在这深山苗寨留下那么多作品——有些价值,只能在特定的土壤里生长。

后半夜下起了细雨。龙安心坚持送吴晓梅回家,两人共撑一把桐油伞。经过寨心的老枫树时,吴晓梅突然指向树干:

"看。

"

借着月光,龙安心看见树皮上刻着幅已经随着树木生长而变形的图案:左边是汉族的福字纹,右边是苗族的太阳纹,中间用云纹相连。刻痕已经模糊,但落款依然可辨——

"龙青云甲辰年刻

"。

"阿爸说,这是龙师傅给寨子的承诺。

"吴晓梅的声音混在雨声里,

"说要让汉苗手艺像夫妻藤一样缠着长。

"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老枫树粗糙的树皮。那些刻在时光里的纹样,在雨水浸润下似乎又清晰起来。龙安心摸到兜里的胸针,银鱼冰冷的身体正在掌心慢慢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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