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皇家的威严（1/1）

晨雾还未散尽，街巷已炸开沸反盈天的议论。卖豆腐的老汉敲着梆子高喊：\"皇上要下江南啦！听说还要路过咱们这地界！\"云儿握着舀粥的木勺猛地一颤，滚烫的白粥泼在灶台上，腾起刺鼻的焦糊味。

阿媛攥着新缝的香囊蹦跳着凑过来：\"娘，我想去看皇上！听说他的仪仗队有十里长！\"少女眼底映着晨光，却被云儿骤然收紧的手指惊得愣住。云儿死死抓住女儿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细嫩的皮肤：\"不许去！\"

院外的喧闹声像潮水般涌进来，混着孩童的嬉笑和商贩的吆喝。云儿踉跄着扶住门框，耳边嗡嗡作响。李锦洲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那个曾握着她的手说\"我护你一世周全\"的男人，如今已坐在九重之巅。若有王府的旧人认出阿媛，她不想惹麻烦......

\"为什么？\"阿媛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云儿猛地将女儿搂进怀里，发颤的嘴唇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听话，外面......外面人太多，娘怕你走丢。\"她望向紧闭的院门，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裳。昨夜新添的木闩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却怎么也挡不住心底翻涌的恐惧。

阿媛踩着青石板一路小跑，发间的绢花被风掀起。她踮脚挤在人群里，望着远处鎏金车顶在阳光下晃出刺目光芒。皇家车队的侍卫甲胄锃亮，旌旗猎猎作响，惊得她忍不住捂住嘴，眼底满是新奇。却不知斜角茶楼二楼，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的侧脸——那眉间朱砂痣的形状，与记忆里承媛郡主的画像分毫不差。

\"启禀陛下，城郊发现疑似承媛郡主之人。\"密探的声音在御辇内响起时，李锦洲捏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青瓷裂纹蔓延，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江南温润的雨丝飘进来，恍惚间与那年云儿出逃夜的雨重叠。

这些年他踏遍大江南北，明面上是微服私访，暗里却命人在每个云儿可能落脚的地方留下暗桩。指尖摩挲着袖中褪色的帕子，那是云儿离开前遗落的，绣着的并蒂莲已被他摸得发白。\"彻查。\"他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一定要找到郡主。\"

车队缓缓前行，李锦洲掀开帘幕望向烟雨朦胧的江南。乌篷船摇过石桥，岸边垂柳轻拂水面，恍惚间似见云儿提着裙摆，在桃树下回头浅笑。他握紧腰间玉佩——那是当年云儿扔进护城河的定情物，费尽周折才寻回。\"云儿，你还是喜欢江南，朕终于要找到你了。\"呢喃消散在风里，却掩不住眼底迸发的炽热光芒。

阿媛推开家门时，夕阳正把门槛染成金红色。她兴奋地挥舞着从街边捡来的龙凤旗角，雀跃道：“娘！你都不知道，皇上的马车镶满了宝石，连马嚼子都是纯金的！”话音未落，却见沈砚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云儿强笑着迎上去，指尖却冰凉得可怕，她按住女儿肩头的力道重得让阿媛微微吃痛：“阿媛，爹娘想带你去山里住几日，就当......就当踏青。”少女眨着疑惑的眼睛，望着父亲突然煞白的脸色，又看看母亲刻意温柔的笑容，绣着蝴蝶的香囊在腰间晃出不安的弧度：“可是学堂那边......”

“不用去了！”沈砚突然站起，木椅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他察觉到失态，忙别过脸掩饰颤抖，枯瘦的手指抠着桌沿：“你......你最近读书辛苦，该歇一歇。”阿媛张了张嘴，还未说出的话被云儿突然的拥抱堵了回去。母亲的发丝拂过脸颊，带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却裹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暮色漫进堂屋时，阿媛抱着棉被站在厢房门口。她看着爹娘在烛光下低声争执，父亲攥着母亲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哽咽：“不能留在这里了......”月光爬上窗棂，照亮她困惑的眉眼，绣鞋尖无意识地碾着门槛，像只察觉到危险却不明所以的幼兽。